一封信发出“成立中国共产党”的先声

2021-03-19来源：北京日报作者：王相坤

蔡和森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在中国共产党创立过程中，他最早提出比较全面深刻的建党思想，并参与制定了党的民主革命纲领，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建设理论的形成作出了重要贡献。

“我近对各种主义综合审缔，觉社会主义真为改造现世界对症之方”

蔡和森少年时代因家道中落做过三年学徒，经常遭受店主的欺辱和剥削，对劳动人民的苦难感同身受，萌生了改造社会的最初愿望。1913年，蔡和森入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习，一年后毛泽东也来到这所学校，两人相识，并结为志同道合的挚友。十月革命爆发后，蔡和森和毛泽东共同组织新民学会，积极投身社会实践和革命活动，在湖南进步青年中产生很大影响。

为探求革命之道，新民学会一成立就决定尽快促成湖南青年赴法勤工俭学，并由蔡和森和萧子升负责。经过一番艰苦努力，1919年12月25日，蔡和森与其母葛健豪、其妹蔡畅以及向警予等中国留法勤工俭学学生共50多人，从上海出发经过35天的航行来到法国蒙达尼城。随后，蔡和森进入蒙达尼男子中学学习。在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刻苦自学法文，“猛看猛译”《共产党宣言》等大批马列主义著作和宣传各国革命运动的小册子。

在研读列宁主义经典著作的基础上，蔡和森对俄国历史背景、革命实践进行了深入研究，得出结论：“我近对各种主义综合审缔，觉社会主义真为改造现世界对症之方，中国也不能外此。社会主义必要之方法：阶级战争——无产阶级专政。”并认为这是“现世革命唯一制胜的方法”。这一结论在1921年2月11日蔡和森给陈独秀写的《马克思学说与中国无产阶级》信中被概括为“唯物史观，阶级战争，无产阶级专政”。它基本回答了中国革命的根本出发点、根本方法和最终目的。其出发点是唯物史观，根本方法是阶级战争和无产阶级专政，最终目的是创造共产主义社会。

“明目张胆正式成立一个中国共产党”

蔡和森利用在北京准备赴法事宜的机会，拜访了李大钊，研读了李大钊的《法俄革命之比较观》《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克主义的胜利》等文章，列宁的名字以及列宁在苏俄的一些革命举措使他印象深刻。在李大钊的指引下，蔡和森确立了仿效俄国列宁之革命以改造黑暗中国的志向。

到法国留学后，来自各方面的丰富信息，使蔡和森大开眼界。蔡和森在给毛泽东的信中说：“我到法后，鲁莽看法文报，现门路大开，以世界大势律中国，对于改造计划略具规模。现搜集各种重要小册子约百种，拟编译一种传播运动的丛书”。蔡和森把这种丛书归纳为四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世界革命运动之大势；二是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之四种利器，即党、工团、合作社、苏维埃；三是世界革命之联络与方法；四是俄罗斯革命后之详情。通过认真阅读大量马列主义著作，反复思索，蔡和森成为了一位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对中国如何建党的相关重大问题的研究也取得了重要成果。

1920年7月初，蔡和森和向警予在蒙达尼主持召开了赴法勤工俭学的新民学会会员会议。会议上，蔡和森就主张组织共产党，进行阶级斗争和实行无产阶级专政。蔡和森在会上说：“我以为现在就要做组织俄式共产党的准备。我们的同志可以到工厂去做工，联络工人；可以去留俄勤工俭学，以俄为大本营，培植人才；我们新民学会的会友可以与少年中国学会、工学励进会的朋友开一联合讨论会。我将拟一种明确的提议书，注重‘无产阶级专政’与‘国际色彩’，在这基础上组织共产党。”1920年9月16日，蔡和森给毛泽东的信中更明确地提出，在各项准备工作之后，“明目张胆正式成立一个中国共产党”。由此可见，蔡和森关于成立共产党的提法明显地早于早期领导人。

“蔡和森提出了许多补充和修正的意见”

尽快地制定党的民主革命纲领，使完成党的当前任务与实现共产主义远大目标有机结合起来，是党的二大的重要使命。正在党中央筹备二大期间，1921年冬蔡和森从法国回到中国。鉴于他具有较深厚的马列主义理论素养，时任中共中央局书记的陈独秀决定让蔡和森留在上海，开展党的理论宣传工作。在1922年7月16日至23日召开的党的二大上，蔡和森出席大会，参加了由陈独秀主持的政治宣言起草委员会。

为什么要发表政治宣言？1922年5月，蔡和森发表了《批评“好政府”主义及其主张者》一文。蔡和森站在唯物史观的高度，进行深入剖析，认为真正的“好政府”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不是几个“好人”去“努力”就能实现的，而是要通过革命，彻底地推翻腐朽的统治阶级才能建立。蔡和森的这篇文章产生了强烈社会反响。一个月后，《中国共产党对于时局的主张》发表。《中国共产党对于时局的主张》集中地反映了“一大”后中国共产党人对中国国情和中国革命理论的初步探索，也提出了中国民主革命的重大基本原则。文中采纳了蔡和森文章的部分意见，但蔡和森仍有言不尽意之感，他认为：“这个文件并未将中国无产阶级和其先锋队的中共的作用完全表明出来”，因为“中国的资产阶级不会有法国革命中法国资产阶级所能起的作用；中国是一个半殖民地”，所以“中国工人应联络广大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形成反帝国主义的革命联盟”。

陈独秀等人重视蔡和森的意见，并同意在即将召开的党的二大会议上“起草另一个宣言，来补充前一个文件的不足”。所以，在二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中，把中国共产党的任务和奋斗目标单列一章，重申了一大制定的党的最高纲领，并且制定目前的奋斗目标即最低纲领。据当事者回忆，起草组对宣言文稿进行讨论时，“蔡和森提出了许多补充和修正的意见”。例如宣言中关于中国共产党的性质、作用和如何进行革命斗争的内容就吸收了蔡和森的重要意见。

蔡和森对制定党的民主革命纲领的一个重大贡献，在于提出了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封建主义的口号。正是由于蔡和森对党的创建作出的重要贡献，在党的二大上，他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

（作者为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科研规划部副主任、一级巡视员，中国中共党史人物研究会秘书长）